文|和光
近日，江苏省统计局网站发布报告指出，随着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会导致少生或不生。数据显示，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中，生育一孩居多，接近70%；高中文化程度者生育一孩和二孩的占比相当，都在47%左右；小学及以下、初中文化程度者以生育两个及以上孩子居多，占比分别为63.42%和59.21%。在未生育的女性中，高学历者所占比重也超过了一半。
这些统计数据出自《2021年江苏常住人口自然增长率首次转负》，是江苏省统计局针对本省人口自然增长率首次转负在统计学上的分析。按理说，客观的统计学分析更多是呈现了当前社会发展的某种趋势，是没有主观感情色彩和倾向的。让人没想到的是，以“女性受教育程度提高会导致少生”“近7成读过大学的女性只生一孩”作为标题的这篇文章一经传播，引来了舆论的广泛批评和质疑。
不少人在社交平台对这个统计数据表达了不满。有的人比较理性，认为“生几个是人家夫妻共同的决定，别扯任何一方的性别学历做标题”；更多的人反应则比较激烈，认为这个统计的言外之意是“提高生育率就要限制女性学历”，有把女性看成生育机器的嫌疑。还有人说“这是老男人说出来的话”，试图把战火引向性别对立。
对于舆论争议，当地有关部门很快给了回应，“数据没问题，结论这种说法不妥”“不光是受教育程度问题，是整个社会的生育水平都在下降”。从回应来看，当地自然没有将生育率降低的“锅”甩在女性受教育这点上的意思。
统计数据“我没说，我没有”和舆论“你就是这么想的”之间的隔阂，与其说是官方无心之失导致的女性敏感，不如说是整个社会弥漫的生育焦虑与女性自我意识觉醒之间的碰撞。
首先要承认的是，“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女性生孩子越少”这其实是早就得到广泛传播的一个统计学常识。这不仅是我国也是很多发达国家早就出现的一个趋势。据中国新闻网报道，2008年美国人口普查局的一份报告显示，美国高学历大龄女性生育率低，晚婚已成趋势。
对于女性学历与结婚率、生育率之间的负相关，很多专家从家庭经济结构、两性关系、女性地位等层面进行了研究和解读。仅从精神层面来说，高学历女性更具有自我权利意识，相比低学历女性，她们更容易从职业发展来获得成就感，而非生儿育女。女性经济地位的提升，也让她们在两性关系中有了更多话语权。
很显然，无论任何时候，我们都应该把这个变化视为社会进步和女性权益保障的必然结果，而非导致生育率降低的祸根。
自从我国开放三孩政策后，不到一年的时间，社会各个层面出现的提高生育率的建议可谓层出不穷。今年全国两会上，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提案也大多聚焦于三孩。有政协委员直言，在调研过程中把记者当调研对象，问她“你觉得国家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生二孩？”。面对人口老龄化危机，我们每个人被时代裹挟着进入了一个被催生和生育焦虑的氛围里。
在这样的背景下，这则统计数据引发的民意反弹提醒我们，提高生育率应该着眼于社会保障、福利等宏观政策层面，而不能将其框定为是某个性别的责任。
进一步而言，在生育这个议题上，正确地解读统计数据的路径，应该是看到不同教育背景、经济地位的女性都有自己的问题和困境。对于职业女性，就是要通过法律来保障她们在职场的权利，不让她们因为生儿育女而遭遇职场歧视；对于全职太太、家庭妇女，要正视她们对家庭的贡献和价值，保障她们的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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