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宗威
天下苦同工不同酬现象久矣，要怎样才能解决这个难题呢？
芬兰政府最近在计划制定一项法律，允许员工怀疑自己受到差别对待时查看同事的工资，以减少同工不同酬现象，尤其是男女薪酬之间的差距。
这一计划在芬兰引发巨大争议。同事间互看工资真能缩小薪酬差距么？还是会在工作中引发更多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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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需要注意的是，这个互看工资的立法目前仅仅处于计划中，预计要一年半后才会提交议会表决。
芬兰平等部长托马斯·布卢姆奎斯特（Thomas Blomqvist）表示，这一立法计划的核心是“消除不公平的薪酬差距”。
芬兰的薪酬差距真的很大么？
（欧盟各国预估性别薪酬差）
据世界经合组织发布的2020年男女薪酬差距排名，芬兰女性的平均收入比男性低17.2%。在男女薪酬差这一指标上，芬兰在43个国家中排在第37位，低于排名第8的挪威、第9名的丹麦、第12名的瑞典以及第31名的冰岛。
也就是说，芬兰的男女薪酬差距在北欧五国中是最大的，甚至大大高于欧盟平均水平的11.2%和经合组织成员国平均水平的12.5%（均为2019年数据）。
芬兰的男女薪酬差距大的原因在哪？
据芬兰平等监察员2018年的一份报告，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和西欧其他国家大同小异——
就业市场被分割成男性和女性主导的职业，父亲休育儿假的次数少于母亲，女性升职的次数则不如男性。
芬兰这次计划立法缩小男女薪酬差距，离不开芬兰社会上一些女性的长期呼吁。
芬兰女博主兼投资者梅尔贾·马赫卡，自2019年以来就一直在社交媒体上公布收入，以鼓励芬兰公众讨论薪酬透明度。马赫卡11月9日公布了她2020年的税后收入4.85万欧元，并直言“某些情况下和我做同样工作的男性收入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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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计划遭到芬兰最大雇主组织——芬兰工业联合会的强烈反对。
该组织高级法律顾问莱帕宁表示，希望政府能对薪酬差距进行更多的研究，提供薪酬信息应出于自愿而不是强制——
“强制公布个人薪酬的详细信息，会引起普遍的好奇心，并破坏工作气氛。”
芬兰工业联合会曾参与议会薪酬透明小组的工作，但于去年11月退出了工作组，抗议芬兰政府过快推动互看工资法案。
然而芬兰的工会组织和平等监察员都认为，过去的三届政府已经做了足够多的调研了，现在是时候推动立法了。
芬兰的一家工会主席表示，缩小（薪酬）差距首先需要改变人们的态度，所以有必要修改法律来改变社会文化。
劳资双方的矛盾看上去不可调和。
事实上，芬兰政府的互看工资立法计划，公布日期曾因难以调和各方意见一度被推迟。但芬兰政府对通过立法抱有信心，芬兰平等事务部长布卢姆奎斯特表示，政府会协调好各方立场并会遵守达成的共识。
桑娜·马琳2019年12月成为芬兰总理后，一直致力于推动芬兰的男女平等，芬兰内阁中女性成员超过一半，其本人也经常主持芬兰政府的“平权计划”工作会议。
互看工资法案通过的可能性有多大？
芬兰是个多政党国家，最大党派得票率都不到20%。但芬兰多数政党整体偏左，比如马琳的五党联合政府就是中偏左，法案在芬兰议会通过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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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工不同酬，尤其是男女薪酬不平等，在全世界都是一个普遍现象。
据联合国的数据，在全球几乎所有国家和地区，女性薪酬都要低于男性，全球男女薪酬差距估计在23%左右。联合国还将每年的9月18日定为“国际同工同酬日”，以推动缩小男女薪酬差距。
那么问题来了，立法允许员工互看工资，能减少薪酬不平等么？
芬兰的上述法案目前还看不到更多的细节，比如法案是否覆盖所有企业和员工，包括公营的和私营的，全职和兼职么？公开薪酬信息是只对涉及的员工，还是对全公司乃至全社会所有人？……
芬兰政府的出发点毫无疑问是好的，但法案的细节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肯定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
比如说，如果所有人的工资都透明了，是不是最终的结果是大家都“躺平”：反正干一样的活拿一样的工资，何必那么拼命？
从来不存在什么绝对的平等，追求绝对的平等反而有损生产效率。某种程度上，现代企业推崇薪酬保密有其合理性。
从个人角度来说，薪酬属于个人隐私，强制要求查看薪酬信息，是不是涉嫌侵犯个人隐私了？从企业角度来说，在无法完全做到同工同酬的情况下，薪酬保密有利于企业管理，减少员工间的矛盾。
但这并不是说芬兰政府的法案就是错的。薪酬不平等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缩小薪酬差距是社会大势，但不可操之过急，或者说用立法的手段来一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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