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隐藏摄像头6名中国女学员在日本遭遇“报警困难”
在公共浴室里发现了摄像头。本文所有图片均由受访中国女学员提供。
离过年还有几天，但在日本岐阜县大源市演金化学织造有限公司工作的中国实习生赵倩(化名)和其他五个中国女孩这几天并不开心。
2月7日晚，赵倩在公司宿舍浴室洗澡换衣服时，在镜子下面发现了一个像手机充电器一样的摄像头。在反复确认是隐藏摄像头后，6名20多岁的中国女孩陷入恐慌。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由于此事与公司有关，日本警方给出的答复是，在公司向警方提供相关伤害证明之前，无法立案。然而，目前六名女学员所在公司的回应相当模糊，这使得她们的权利保护陷入困境。
受训者是在日本学习劳动技能和工作的外国人。近年来，中国学员在日本的利益受到侵害甚至非正常死亡，这在媒体上多次看到。这一事件也反映了这个群体在日本社会谋生的艰难一面。
在浴室里找到摄像机。当你找到它时，相机被插入镜子下面的电源插座。
公司代表：先回去工作。
六名中国女学员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里。这是一栋三层的建筑。赵倩和其他五名中国女孩住在三楼，三名日本男员工住在二楼。一楼卫生间是男女不同时期使用的公共卫生间。
“我们几个中国女孩从早上8点到晚上8点在时间上班。下班后，我们女生先洗澡。一般来说，到9: 30左右，我们会告诉他们(男员工)可以洗澡，”另一位在日本工作两年多的中国女实习生孟莉(化名)说。
“我以前偶尔见过它，但我一直认为它是一个充电器，我并不太在乎，”赵倩向《华尔街日报》回忆道。“那天晚上9点左右洗了澡换了衣服，离镜子很近。我觉得不太对劲。当我发现它有点像我的手机摄像头时，我把它拉了出来，带回了我的卧室(检查)。”
孟莉还证实，他在一年多前见过这架相机，但他并不怀疑，因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发现摄像头后，一方面，赵倩等人当晚商量后决定先向公司寻求帮助，因为担心举报不经过公司和“组合”(一家为企业招聘实习生的日本中介机构)就会越级，另一方面，又不了解日本的举报程序。
2月8日上午8点，当时间赶到时，六个人一起找到了车间主任的经纪人，日本人清水。清水不仅负责工厂的后勤等日常管理，还负责几位中国女学员的生活事务。
赵倩告诉该报，他们要求清水立即报警，并要求“组合”派人介入此事。但是清水没有把这个要求当回事，而是要求赵倩等人立即回去工作。
“他告诉我们，‘你们先去上班，把工作和生活分开，这件事我们来处理’，”孟莉回忆当时的场景时愤怒地说。“但我们没有同意。我们反复沟通，说这种心情根本没法工作，他让我们回宿舍等‘组合’人。”
其中一位中国女学员说，她看了一年多的相机，一直以为是充电器。
组织和翻译推诿
之后，“组合”派出了一名翻译和一名日本负责人。‘组合’人员的态度与公司完全一致，催促6名女生尽快复工。
“这个‘组合’说我们的几个学员不能自己报警，”孟莉说。“(组合)说如果我们这样报警，警察就不会来了。除非发生意外，你不能去，警察会直接去现场。”
另一位中国女学员孙洁(化名)回忆道：“总的来说，(这个‘组合’员工)理解我们的心情，但我们不能为了时间，而远离工作，希望能了解公司的情况。“我们要求自己到派出所报案，提交被害人陈述，要求‘组合’派翻译，但翻译说他很忙，如果我们想去，就自己去。”
“翻译说早一天交，晚一天交都没关系。”孙洁补充道。
“和‘组合’说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律师咨询一下。”组合“说你不能指望别人为你做任何事，但你必须自己去发现。”孟莉说。
拆下塑料盒后，可以清楚地看到摄像头。
立案时遇到“流转”的困境
无奈之下，2月8日晚，6名女孩试图通过微博寻求在日本生活多年的知名华人李小牧的帮助。了解事件来龙去脉后，李小牧9日赶赴岐阜县，帮助6名中国女学员向岐阜县大源市派出所报案。但得到的答复是公司没有提供相关证明，警察部门无法立案。
“当时警察(给公司)打电话后告诉我，(摄像头检查)结果出来后(确认有偷拍后)，公司坚持要向生命安全科(警方另一部门)立案。”李小牧10日告诉《华尔街日报》。
目前，摄像头已移交警方。因为6个女生担心破坏证据，所以没有贸然打开摄像头查看，所以不清楚里面有没有视频内容。在这种情况下，根据日本法律，如果要立即立案，大楼的主人(在这种情况下，是6名中国女学员所属的公司)必须向警方提交“受害者日期”(受害者描述)，然后警察部门的刑事部门才能以侵入大楼罪立案调查。李小牧说，他曾多次告诉警方，他希望先考虑六名女孩的受害者身份再立案，但警察局刑事科仍表示，由于公司没有提交“受害者日期”，所以无法立案。之后，在警察局生命安全处民警勇顾浩的协调下，只临时登记了6名女孩的信息。
日本一桥大学法学院刑法教授王运海11日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日本现行法律对“偷拍”没有直接的法律规定。
定，一般会按照“建造物侵入罪”来对待。王云海介绍说，在日本安装摄像头偷拍是一项严重犯罪，有两种依据：其一，依据日本刑法，“建造物侵入罪”可以判3年以下有期徒刑。其二，各个地方议会有“迷惑防止条例”，该条例中“偷拍”一般会处以1年以下徒刑。
“建造物侵入罪”可由警察署刑事课立案，“偷拍”则可以由生活安全课立案。
2月11日，警察署生活安全课警察永谷浩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再度重申，由于此事与公司相关，不能由6名女生而必须由公司提出“被害届”，警察才能立案。
“‘建造物侵入’成不成立，需要公司来判断，公司要首先判断这个。”永谷浩对澎湃新闻表示，“如果没有拍到什么东西，(摄像头)只是像垃圾一样放在那里，很难说是建筑物侵入。这种情况下，公司可能不会提出建筑物侵入‘被害届’。”
中国女研修生居住的寮，6名女生住在3楼，3名日本男性员工住在2楼，1楼是浴室。
“去哪里都不敢一个人”
“‘建造物侵入罪’一般要求建筑物所有人来报案。所以，这6个女孩可以去警察局报案，但是尽量让公司也去报案。”王云海建议说。
但让6名中国女研修生感到困恼的是，她们所属的公司目前态度消极，并未予以充分配合。
对于澎湃新闻的质询，该公司工场长代理、日本人清水12日在电话中表示，自己虽然是工场长代理，但他个人不方便回答相关问题。他建议说，在日本三连休结束之后直接致电公司询问，由公司出面回应。
“现在是三连休，这几天我们都在宿舍，楼下还住着日本人，我们也不知道是谁装的摄像头，我们都很不安，很害怕。”李梦说。
孙洁介绍说，他们所在的工厂并没有一个所谓的大门，厂区相对开放。而她们所居住的宿舍楼大门也没有安装锁，只要不引人注意，谁都能够自由进出这个门。
“真的是太煎熬了，”李梦说，“想到我们现在有可能和嫌疑人还住在一个房子里，大家都很恐惧，怕有人对我们造成人身伤害。现在去哪里都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包括洗澡。”
日本于1981年建立“外国人研修制度”，随着日本社会的老龄化日益严重导致劳动力缺乏，研修生制度逐渐演变成变相引进劳动力的方式。1993年，日本又推出“技能实习生”在留资格，但技能实习生从事的劳动多是日本人不愿干的低薪工作，也就是日本人口中的“3K工作”(危险、脏、累)，这与培训技术的目标日渐背离。
《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去年曾赶赴广岛，实地调查了当地研修生的生活，低廉的薪水、高昂的房租、恶劣的居住条件、时常挨骂、孤独寂寞，研修生的生存状态令人触目惊心。(记者辛恩波李佩实习生王昱)
编辑:王艺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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