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上海最有名的漫画是《王先生》。103010画了800多个小故事，是时间最长的连载漫画
笔|邢海洋
晚清时期，中国画在西画的冲击下，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于是在借鉴和汲取力量的过程中，碰撞出了出生机和缤纷色彩。这是一个大师辈出的时代。黄大师以“平、圆、留、重、变”提炼国画线条，即勾线时，对线条的每一点都用同样的力，“画沙如锥”；钩线要圆而有力，中线钩出的线要圆而饱满，富有弹性，即所谓的“折簪”、“弯弧粘刃”等等。这些笔墨法则主要是用来衡量山水花卉的画法。如果把它们用在人物画上，叶是唯一一个能有这样的技巧和教养的人。画人物，尤其是运动中跳舞的人物，并不少见，但能平静地画出来的却不多见。
恐怕有人不这么认为，认为叶虽然伟大，但在国画大师辈出的时代，还不能算是顶级艺术家。这和中国画的评价体系有关。中国人喜爱山水描写，在相似与相异中寻求审美境界。大师多以山水花卉为主。在人物画中，叶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但它并不像山水画那样备受推崇。不能说是评价体系的问题。
叶(新华社供图)
这些都是叶中年以后的成就。他年轻时在做什么？漫画，但从未收到，画了民国时期最有影响力的连环画，就是《王先生》系列。正是从这个系列，中国才能有可以和西方媲美的动画片。
画重在准确，变形要适度合理。另一个问题是，毛笔绘画强调准确，而在宣纸上绘画。如果你犯了一个错误，整个画面就浪费了。年轻时没有几千部漫画的基础，怎么可能有后来舞者的准确和生动？在徐悲鸿的倡导下，中国的美术院校引进了西方的写实塑造传统，中国画开始学习西方的绘画方法，用手稿画水墨，先用炭笔在宣纸上写生，再描出形象。这样增加了绘画的成功率，对人物画尤其有帮助，但实际上抛弃了国画的笔墨趣味。我们看很多国画人物，造型都很准确，用笔看似豪放，但整体上还是很死板，这就是为什么。
事实上，叶对以素描为基础的中国画转型一直耿耿于怀。晚年，他在一篇文章中谈到了新中国成立后人物画创作的缺陷：“不能仅仅因为形似而达到形似的高度。”可见，在人物画中，他写得随意、一气呵成，是一种自觉的追求。
003010(新华社供图)
让我们来关注一下叶年轻时的漫画生涯。
不用说，他从小就喜欢画画。因为时运不济，没能考上艺校，很早就从老家桐庐来到上海谋生，这也是当时年轻人的一条生存之路。20世纪20年代末，西方和日本的漫画传入，报业繁荣，催生了对漫画的需求。叶把他平时的所见所感画进了漫画，并为新出版的《王先生和小陈》投稿。《图片报》的主编张广玉看中了它，发表了他的第一幅漫画《头等羊毛》。在这幅画中，一个裸体舞者站在二毛钱上，嘲笑西洋镜中的观众。从此，叶开始了他的职业画家生涯。
提起民国漫画，大家都会想到丰子恺的画，这是一种表现生活情趣、反映社会心态的生活漫画，以意境见长。当时剧情漫画已经风靡海外，叶于谦在自传《三日画报》中描述了《两毛钱饱眼福》的创作过程。当时上海有一份英文日报《细叙沧桑记流年》，有美国漫画的每周特刊，很受读者欢迎。有一个怕老婆的故事，题目是01030
003010为了吸引读者，我打算模仿这部小说创作一部中国漫画小说。因为叶年轻，勤劳，无固定职业，所以他说了算。于是，编辑部集思广益，出现了瘦长、尖鼻子、两撇胡子的“王老师”，像一个久居上海的农村富翁，给他配了一个矮胖的妻子和一个爱打扮的女儿。至于他的朋友陈骁，他是一个有钱的男孩，有一个凶狠的妻子。
003010漫画内页
当时叶才21岁，人生阅历尚浅。据他自己回忆，一开始他画的是《王先生》，基本就是王和陈的关系。直到1930年前后，在《》上画了《》之后，他的思想开始活跃，题材涉及社会的方方面面，讽刺和幽默的价值得到了全方位的展示。
有一个关于王家赌博打麻将的故事。两个警察来抓赌博，把王先生和小陈都带走了。于是，赌徒们被要求在监狱里陪警察打麻将。另一个故事是，王先生成了一名小警察，带着他的部门去监视学生游行。半夜，学生后勤人员给游行队伍送宵夜。王先生向学生们求饶，说：“你们有人送宵夜，我们却饿了。请行行好，让我们回去休息吧！”
生活的经历给了创作者寄托，故事就到手了。
比如有个八字漫画叫《上海漫画》，里面王先生带着两个大箱子坐船去香港，到了船上，船员分两次送饭，他遇到了不同的女人。读者于是明白，王先生要带两个老婆去香港，但他只买了船票。下船后，王先生的两位妻子被请出包厢。王先生“急中生智”，问海关人员要不要给箱子里的人交关税。
当时中国涌现出一大批漫画家，创作了许多家喻户晓的漫画人物。在京津有一个非常活跃的动漫形象“老夫子”。按照冯骥才的评价，这是一部“传统又时尚的漫画”。不穷也不富；“有文化却不文明”的矛盾人物，就是那个时代的缩影。张乐平的《王先生》因其强烈的讽刺意象而经久不衰。
当时上海最有名的漫画是《王先生》。
《103010》连环画有800多个短篇故事，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时间最长的连环画，电影公司
将《王先生》搬上银幕，改拍的电影达11部。有趣的是，张乐平创作的三毛还与叶浅予有点关系。1935年夏天，因为在《晨报》副刊《图画晨报》上发表连环漫画《王先生》的叶浅予生病，张乐平便以两幅三毛漫画补《王先生》之缺，另一个著名的漫画形象出现了。《小陈留京外史》漫画内页
后来，叶浅予将王先生与小陈的角色对调，王先生被发配到农村，而精明能干的小陈因为有个好岳父，逐渐晋身官场成了主角。小陈耀武扬威地现身，上演了一段《小陈留京外史》。其中第一篇，画的是小陈从上海乘夜车到达南京，清晨在和平门下车，遇到宪兵巡警检查行李。小陈大模大样地打开衣箱，衣服上面躺着一封八行书介绍信，收信人不是某局长便是某部长，宪兵不敢多问，直接放行。小陈便坐上来接他的汽车，扬长而去。小陈当了官，溜须拍马、欺上瞒下，活脱脱上演了一场官场现形记。
故事形象之外，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叶浅予的画法。有一种说法是，叶浅予借鉴了美国漫画史上的第一部日更连载漫画《默特和杰夫》（）的手法。默特和杰夫一高一矮，王先生和小陈则是一瘦一胖，都有着戏剧性的对比。默特和杰夫画法简单，线条简洁，动作画得也不繁复；王先生和小陈的人物也相对简单，画面简洁易于操作。但从人物动态和夸张的姿势上，能看出叶浅予对人物造型和动态的提炼功力。
可以说，是幽默感和讲故事的能力，再加上绘画天赋，成就了《王先生和小陈》。
也正是那个年代，海外漫画开始注重镜头感，采用“分格漫画”的方式创作，画面布局打破常规。叶浅予则选择了在速写和国画上继续艺术探索。
为学习用毛笔画国画，叶浅予到张大千的画室观摩了整整一个月。
据他回忆，张大千画画的时候喜欢有人在旁边聊天，叶浅予一边聊一边看，学习用笔用墨之法、重复勾画线之法、衬底渲染之法等等。张大千把他的印度舞蹈绘画用侍女的画法重新诠释，叶浅予则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国画人物技法突飞猛进，这是和他漫画上的修炼、素描写生的功夫分不开的。为了画人物动态，他的衣服口袋里总装着小本子，走到哪儿就画到哪儿。
《西藏高原之舞》（新华社供图）
1947年，叶浅予从美国参观回来，接受徐悲鸿的邀请，到北平艺专任教。徐悲鸿对叶浅予非常欣赏，曾说：“中国此时倘若有十个叶浅予，便是文艺复兴的大时代之来临了！”可惜的是，之前多姿多彩的经历在“文革”时给他招来牢狱之灾，也幸亏乐观幽默的天性使他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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